茶说·橘说·屈姑说

　　茶说·橘说·屈姑说

 

　　刘伟华

 

　　茶说

 

　　“天下名山，必产灵草。江南地暖，故独宜茶。”巴山峡川，钟灵毓秀，得生此地，夫复何求。日与朝阳听峡江，夕与群山赏流霞。承丰壤之滋润，受甘霖之霄降，修挺拔俊秀之枝干，萌光洁莹润之叶片，发白如栀子之花瓣，结坚如栟榈之果实，以发达茂盛之根系深植峡江之畔。生而为茶，何其荣光！

 

　　杜育曾写赋，陆羽又著经，卢仝也做歌，东坡为做传。生就风味恬淡，清白可爱，容质异常，有龙凤之姿；健体利生，有济世之才。清泉白石，提炉相呼；看汤成华浮，焕如积雪，晔若春(艹敷)，若绿钱浮于水湄，如菊英堕于鐏俎。松风煮茗，竹雨谈诗，听汹汹乎如涧松之发清吹，皓皓乎如春空之行白云。生而为茶，何其芬芳！

 

　　润喉吻，破孤闷，搜枯肠，发轻汗，清肌骨，通仙灵，生清风。七碗受至味，一杯似醍醐。泱泱中华，神州大地，甘之如饴，玉露清茗。俗可柴米油盐，雅则琴棋书画。与餐云服霞之辈为伍，与鱼虾麋鹿之友为俦。生而为茶，何其有德！

 

　　南方之嘉木，生来有品格。茶不移其本，植必以子生。坚定忠贞纯，专一多子福。洁性不可污，为饮涤尘烦。为此获尊崇，三茶六礼成。本自出山原，不肯与世同。嫩芽新梢头，吾谓草中英。采摘并揉捻，槽碾生烟尘。日曝加夜露，千烘复万焙。砧斧既在前，鼎镬又在后。粉身亦碎骨，唯有清白存，飘然若浮云，气韵天然成。佳茗似佳人，欲求冰雪心。生而为茶，何其有格！

 

　　橘说

 

　　后皇之嘉树，自生一株橘。绿叶复素荣，纷其兮可喜。曾枝又剡棘，圆果兮抟抟。青黄兮杂糅，文章兮灿烂。树树笼烟疑带火，山山照日似悬金。生而为橘，何其荣光！

 

　　春末夏初风正好，橘花香覆白萍洲，珠颗形容随日长，琼浆气味得霜成。行看采掇方盈手，暗觉馨香已满襟。丹其实，能体南方之正，酸其味，确含木德之纯。本名为橘，实为甘露，香清味永，纯洁如白。生而为橘，何其芬芳！

 

　　江南有丹橘，经冬犹绿林。岂伊地势暖，自有岁寒心。禀太阳之烈气，嘉杲日之休光。体天然之素分，不迁徙于殊方。天生珍木异于俗，俗士来逢不敢触。枝条皆宛然，本土封其根。是嗟草木类，禀异于乾坤。受命而不迁，生之于南国。深固亦难徙，更有专一志。纷缊兮宜修，姱而不丑。苏世兮独立，横而不流。闭心能自慎，不终失过。秉德且无私，可参天地。金玉亦其外，白玉亦其中。内怀亦冰洁，外涵且玉润。既荣屈子赋，方重潘生言。生而为橘，何其有德！

 

　　玲珑透夕阳，香清未过淮，万里盘根植，千秋布叶繁。游人乡思重，偷橘爱芬芳。橘怀乡梦里，书去客愁中。故人喜相逢，锦袖盛朱橘。原岁并谢尔，与子长友兮。向来吟橘颂，谁欲讨莼羹。不愿论簪笏，悠悠沧海情。飏鸣条以流响，希越鸟之来栖。生而为橘，何其有格！

 

　　屈姑说

 

　　茶，南方之嘉木；橘，后皇之嘉树。生于长江之畔，长于峡谷之岗。体态何其修长，气味本自清香。年岁虽然青少，可师亦加可长。与申椒辟芷为朋，以杜衡芳蕊为友。朝饮木兰之坠露，夕餐秋菊之落英。吸天地之灵气，聚日月之精华。二者既有内美，又重之以修能。根植南国大地，不移专一之志。宁守贫瘠故土，不羡浩荡天恩。根茎花叶果实，丝缕不留一分。欣然粉身碎骨，但留洁白芳馨。为物也有性情，芳洁不可亵玩。同为草中菁英，芳馨溢达仙灵。生而有德自珍，唯楚有才天成！

 

　　橘茶一逢写奇迹，惺惺相惜是知己。屈姑愿为慧眼人，以橘入茶调清饮。茶橘并生怜共地，知音相示感同心。以茶伴橘创新意，谦谦君子传真情。

 

　　（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，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三峡职业技术学院教授。）